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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阿婆是一个人住的，她那间老屋里光线很暗，大白天的都要点电灯，当然，她是不舍得点的，即便到了晚上，她也宁愿坐在黑暗中，就这么沉沉睡去，她好像是一直以来的习惯，可能也是之前节约用电习惯了，以后的生活也还是很习惯性的不点灯。

孙阿婆曾经有个儿子，因为穷，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，那年，儿子出去打工，一去就再没回来过了，如今二十多年也没消息，想必是早就没了，现在也会偶尔想到自己的儿子，但是也只是想想，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，自己的儿子也从来没有将自己打过电话。十年前，老伴为了攒点养老金，去县城的一个工地上看门。做了半年，工地通知孙阿婆过去认尸。老头做事太实在了，半夜有人来偷建材，他冲出去阻止，那人一把推开他，结果他的后脑勺磕在石头的棱角上，天亮后人已经硬了。

那以后，孙阿婆就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了，她越来越孤僻，别人问候她，她也不回，自己永远都是一个人生活着，有时候做着饭，然后吃完饭之后就是一个人坐在门前的那棵大枣树下面发呆，很多人跟他说话，她也不理，后来时间久了之后也就没有人给自己说话了。她也很冷漠，从来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处，别人看她可怜有时候也会给她送来一些果子，但是她也还是一直拒绝，日子一久，很多人就不愿跟她来往了，觉得这样的人对她再好都没用。

这年，邻居何福贵回来了。何福贵和儿子一直在外面打工，现在他五十多岁了，腰受了伤，做不动就回来了，想着子啊家里养养身体，到时候也好找轻松一点的工作到时候也还是能够赚一点钱。村里像他这样的人不少，做得动时都出去打工，做不动就回来，说是回来养老，其实不是，农村人哪有养老的时候，如果做得动，到八十岁了还会下地干活。

何福贵回来后的第二天，看到了隔壁的孙阿婆，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，一动不动地发着呆，地上的碗里是两个煮红薯，一只狗堂而皇之地在吃，她像是根本没发现一样。何福贵赶走了狗，叫了她一声，但她眼皮也没眨一下。多年邻居，何福贵自然也知道她的脾气，也就没去理她了。

不久，何福贵的儿子将自己的儿子送来了，两口子带着孩子在外面打工很辛苦，也很麻烦，过去母亲一个人在家，不好让她带孩子，现在父亲回来了，也就把孩子带回来了。五岁的小孙子很调皮，一点也认生，整天满村乱转，还经常去别人家要吃的。村子小，何福贵的人缘不错，大家都乐乐呵呵地给小家伙东西吃。

那天，小家伙出门后，不多时哭着回来了。何福贵问他原因，他说邻居的怪阿婆太可怕了。孙子刚才去了孙阿婆家，发现没人，于是继续往里面走，结果在后院看到了一口棺材，而且，棺材里还突然坐出一个人来，正是那阴沉沉的孙阿婆，吓得他当场就尿了，站在那半天才想到跑。

何福贵安慰了孙子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，看来，孙阿婆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。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，何福贵用海碗盛了碗饭，夹了菜，让孙子拿去给她。孙子害怕不愿去，妻子埋怨地说：“你要给她送吃的我不反对，可你别让孩子去呀，不知道他刚被吓尿了吗？”哪知道孙子听了这话，反倒生出好强之心了，捧着碗就去了。

过了一会儿，孙子回来了，他说不敢去她的屋里，只是放在门口的。何福贵担心被狗或鸡吃了，过去查看，发现孙阿婆正拿着饭在吃着，于是松了口气。

这以后，一到吃饭的点时，何福贵就会让孙子送去给孙阿婆吃，他们吃什么，她就吃什么。妻子也没什么怨言，毕竟，老太太实在太可怜了。有他们的帮衬，孙阿婆的性格似乎都要好了些，有时候也愿意跟别人说说话什么的。

转眼三年过去，这天，是孙子八岁的生日。傍晚，他照例让孙子给孙阿婆送饭，还送了块蛋糕。过了一会儿，孙子拿了张银行卡过来，说这是孙阿婆给他的生日礼物，他还说：“阿婆说里面有很多钱。”何福贵没多想，以为是张废卡，孙阿婆逗他玩的。

第二天，何福贵带孙子进城玩。孙子从口袋里拿东西吃时，带出了那张卡。何福贵一眼看到上面有一组六位数字，心里一动，去了边上的自动提款机，插卡，输了那组数字，然后看到了余额，他顿时慌了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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